“锵,锵,锵。”
在闷热的铁匠铺里,一声声有节奏的打铁撞击声响起。
火焰在空中腾飞如精灵般灵动,火花四溅有的溅到墙壁上不再显现,而有的则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不肯落地。
原本质朴没有装饰的铁剑因为高温而变得赤红,火红般的颜色放在火中令人难以分辨。
炭火燃烧时发出吱吱的声音,恍若已有了为了铸出名器而燃烧殆尽的觉悟。
铁锤与剑身触碰时的美妙响声,如同教堂的钟声,又如同剑与剑之间的碰撞声,那是千百年来,自从金属武器出现之时,便无数次响彻在这世界上的代表着人类进步的智慧之声。这声音,代表着人类与外界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一次又一次地克服险境。
铁毡之上,除了一把铁剑,还有着一小块结晶体,依稀就是马修和理查德之前获得的那一块内核。
马修和理查德呆呆地看着约翰大叔挥击着铁锤的样子,约翰大叔一边挥舞着铁锤,一边呼喊着:“愣着看什么那?拉风箱啊!”
马修和理查德这才如梦初醒地上前去帮忙。
约翰大叔的右手一刻不停挥动着铁锤,一边忙着将一些粉末撒到内核上去。内核与原本的铁剑在火力的作用下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铁剑的剑身浮现出了菱形的花纹,有些像是碎纹,但仔细看却不是的。
“这是一柄制式核具。”约翰大叔把新铸出的剑浸到冷水里冷却。“大约可以卖个三十金币吧。”
“啊?有点太贵了吧。”马修惊叹道。以马修那基本的以麦芽酒为计算单位的方式,一金币抵十银币,一银币抵十二铜币,一杯大号麦芽酒是四分之一的话,那这把剑值……
一时间算不出来啊,马修心道。
“一点都不贵,一柄长剑本身就要十五个金币,加上约翰大叔的工本费,”理查德瞪了马修一眼,“不过的确只要做那么点工作就能翻一倍的价钱的确很划算呢。”
约翰大叔把剑从冷水中抽出,在墙壁上固定的剑架上放好,擦了把汗,道:“别这么说,在千年以前根本就没有这种技术,在那个时候一把核具估计能算是无价之宝了。而且这把剑的价钱本是可以提升很多的。”
“怎么提升?”理查德好奇地问道。
“第一点就是本身的内核,这匹魔狼太低级了,导致内核本身成色很差。”
“第二点是作为载体的剑,这已经是我打的最好的一柄剑了,但是质量说实话,一般。”
“第三点是铸造核具的方法……”说到这里,约翰大叔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今大陆上流传的只有制式核具这一种铸造方式,别的方式都被两国的军方控制着。我啊,顶多也只能铸出制式核具罢了。”
马修之前一直在发呆,对这一点倒是有些兴趣,问:“那怎么获得别的核具?”
“谁知道呢。去墓地刨一把,或者加入军队卖命吧。”约翰大叔突然神色有些神秘,“要不要来试试核具?”
马修看向了理查德。
理查德:“哈?”
现在的情况是,理查德头上顶着个苹果,一脸惊恐地看着马修:“马修你可别……”
“不会劈死你的,你放心。”马修凝神出剑,剑锋所到之处轻而易举地将苹果削成两半,“约翰大叔,怎么感觉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啊?”
约翰大叔从理查德头上取下了分为两截的苹果,看着被苹果溢出的汁水弄得有些许湿润的理查德的头发还稍微捋了一捋,道:“这就是核具的神奇之处了。你要将你的纹章浮现,然后融入进核具和它合为一体,这样它才会成为真正的核具,也就是认主了。”
看着理查德似乎想要试试,他顿了顿,道:“但轻易可别试,一但认主,可就解除不掉了。”
“解除方法有两个。第一个,自己废了核具。当然核具也不能用了。”
“第二个嘛……嘿嘿,主人死了,核具也就自动解除认主了。”
约翰大叔把苹果放在了桌上,在衣服上蹭了蹭,从马修手里接过了剑道:“制式核具唯一拥有的特性是锋锐,代表着它永远不需要打磨和超乎寻常的锋利,不过现在既然我们不打算认主,那也是见不到了。马修。”他点头向马修示意了一下:“你以后估计会遇到很多,记住了。”
马修也沉默着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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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铁匠铺,马修和理查德一起去了约翰大叔的家,不过其实就在铁匠铺的旁边。
约翰大叔一进家门就直奔厨房,马修和理查德虽说心里有数会看到什么,但还是好奇地随着约翰大叔一起迈进了厨房的大门。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马修和理查德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会被震惊。
约翰大叔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粉色的花手套戴上,顿时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
“话说旁边那副白手套是谁的?”马修碰了碰理查德悄悄地说。
“那个是我的。”马修转头,不知何时简已站在了他们身后,笑靥如花。
简用的是白色的手套吗,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
猩猩样的约翰大叔用的是粉红色的手套,好像有点恶心啊……
约翰大叔虽说戴着手套,但双手翻飞,烘焙裱花写字喷涂一气呵成。
情况怪异而又让人极有看下去的欲望。
手臂比常人大腿还要粗的约翰大叔,就是这样一个大块头,如同抚摸最华美的工艺品,轻缓地轻柔地给清理的十分干净的工作台上摆放的一个蛋糕做着点缀。
原本朴素的一层蛋糕胚,在约翰大叔的加工下变得奢美而又华贵,他的动作细腻,仿佛少女刺绣一般。
蛋糕从原本的白白的一层,变得立体,让人垂涎欲滴。散发着苹果芳香,加上新鲜的奶油,每一处都进行了细致的加工。
约翰大叔如今看来虽说依旧不帅像只猩猩,但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温柔,似水般柔和。
在看着他工作的三人都屏住呼吸,唯恐破坏了这静谧的气氛。
看着约翰大叔的一个个流畅的动作,直到一声“好了”,三人这才放心。
“话说约翰大叔,您能再给我们看一遍你的纹章吗?”理查德颤颤巍巍地道。身旁的简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很多遍了吧。”虽是这么说,但约翰大叔还是把右手的手套脱下,右手摊开,纹章浮现。
在约翰大叔右手掌心中浮现的是一个华美精致的三层蛋糕,蛋糕上撒着色彩斑斓的糖粒,最上层有着装饰用的小人和用奶油喷涂的字,每层边上都有着花边。
“嗯……我能笑吗?”
“滚。”
“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就一定是说您这样的人了。”
“滚。”
约翰大叔把新做好的蛋糕端上了桌:“其实我以前啊,想当个蛋糕师傅,去帝都开一家蛋糕店。”说着,他用刀把蛋糕分为了四块。“吃吧。”
“梦想破碎时大叔您一定很痛苦,但那已经过去了……”理查德安慰道,一旁的马修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蛋糕咽了咽口水。
“谁说我梦想破碎了?”
“可是?”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死了。”
“是我爷爷把我抚养大。”
“爷爷是个铁匠,他也一直想把我培养成一个铁匠。”
“他教了我很多,我现在的技艺都是那时学会的。”
“但是我一心想要去做蛋糕,谁知道为什么呢。”
“直到我十六岁时,我的纹章浮现了。爷爷看到以后并没有责备我,他把我叫进了房间,告诉我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约翰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打开以后一个小巧的戒指躺在那里。
“这是我们家时代相传的戒指,当年我爸向我妈,我爷爷向我奶奶,都是用这个戒指求婚的。我爷爷在那晚把这个戒指给了我。”
“过了几年,我安葬了爷爷,去了帝都。”
“我当时很年轻,也成功进入了帝都的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工作。”约翰大叔满脸幸福地回忆道。
“在那里我遇见了简的妈妈,她和我一样,想要开一家自己的蛋糕店。”
“我们在绿荫下拥抱,街道上牵手,夜幕下接吻。”
“我在一年一度的夏祭上向她求婚,当时她惊讶的捂住脸的样子可爱极了。”
“后来我们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孩子很像她,是个天使。”
“我们一起实现了我们的梦想,在帝都开了一家属于我们两人的蛋糕店,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很幸福。”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马修偷偷抬头看简,发现简的眼角已闪着泪光。
“在简十岁的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走了。”
“我一个人在帝都没法照顾孩子,于是就来了卡拉。”
理查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说大叔,为什么你会带简来到卡拉呢?卡拉离帝国还是挺远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嘿嘿,”约翰大叔不好意思地说,“为了给简的妈妈治病我卖了蛋糕店,存款也全部用来看病了,在帝都混不下去了。于是就找了个偏僻的花费不是太高的地方。”
这句话简简单单,却蕴含着一个男人深沉的爱。
纹章代表的是一个人真心爱着的内容,是他灵魂的具象化。
对于约翰大叔来说,他是真心爱着做蛋糕这个事业的。
但他却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弃了自己追逐一生的梦想。
“我一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
“但我唯一的绝对有自信的地方,就是我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众人都沉醉于这淡淡的,又是忧伤,又是幸福的氛围之中。
马修弱弱地举手:“话说……可以吃蛋糕了吗?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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